青釉

#最近不短的时间在省拟安家,借此唠嗑我的大山西
圈子很杂……很杂,历史圈为主,历史圈里也混的很杂
最近也心水MBTI,但其实真的很杂

【鞅于】断弦

*是一篇生贺,祝我的朋友生日快乐

  

  

*大刀,慎入

   

  

*严重ooc产物

  

  

  

  

  

  

  

  

  晋阳城的路,他不知道走了多少次。砖砖木木皆是自己督建,这座城想来没有人会比自己更熟悉。


  董安于仍是记得清,自己选中了这块远离其他五卿的地方,奉命督造时的场景。


  那不是个清明的天,甚至要落些雨。宗主将他喊来,安于便也不顾这雨来了。二人坐在炉侧,在漫漫雨中最为温暖安逸之处,宗主展了张图,问他:“城建何处?”安于回了句:“晋阳甚善。”


  当时的晋阳实在是块僻地,全然没有半分人烟,想来没有谁会选在这里。但面对这样的意见,鞅没有否决,只提笔画了个圈,看着那图揣度。安于知晓,宗主对自己总是比旁人多了信任,几没有直截了当否定之言,于是缓缓的向宗主作解释。


  宗主允了,并在与其他家臣商讨之中,为安于力排众议,用自己的身份为安于修城开了条坦途。临了让安于放心,只管依他所想,没有非议会飘到晋阳。


  董安于望望这晋阳城,诚如昔日于宗主所保证那般。只是……原来竟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么?漫长的岁月熔铸在一砖一瓦之上,从他回忆中缓缓流过。他走的很慢很慢,慢到犹如身边佩戴着的弦从方才离弓到一点点有了磨损。


  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弦,这些不再光滑的地方,是被时光侵蚀过的痕迹,也是自己从于赵氏的痕迹。宗主曾侃他何事都悠着,虽然不过调侃之言,可他却记着,不仅仅记着,又自己想了很多回。如今动荡之岁,什么皆是要争一争,不紧不慢如何能行?于是折了自己的弓,将那弦取来戴,这么一戴便是从作文书写告令的少年到如今。


  安于阖目,又听了回晋阳喧嚣。


  嘈杂,繁闹,叫卖之声数数,来往人众不绝,这如何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晋阳城呢?


  安于曾无数次幻想这赵氏的根基修建好是怎般模样,他曾倾力于经营这城求忠求信求敢,他看着这个城从培土到新建,从寥寥到繁盛。这是赵氏的晋阳,是宗主的晋阳,也是他的晋阳。他与宗主皆只当晋阳城建万利之始,却不曾想一害也开始于落城之日。


  赵午,安于心中默念了回。


  不过暂置户邯郸,哪料置易取难。人人皆想扩充自己的权势,小宗大宗之别早不同于昔日。那句早做打算,那位赵午的血,掀开一场内乱。


  赵氏的内乱,晋国的内乱。


  安于抚抚腰侧的弦,那场纷乱之中,他也曾摸过尚在弓上的弦。这弓是宗主给的。宗主初并不想让他亲挽弓射敌,怕他承不得这血雨腥风。安于不允,为人家宰,哪有躲在大军之后的道理?


  这是赵鞅唯一一次用强硬的态度去否决董安于,那落地皆要震三回的话,安于不是没见过,只是第一次见他向自己丢。面对有些陌生的宗主,安于知晓这是为自己担心,但先发制人是自己说的,真到了战场上却落于人后又是什么理?


  于是平日里被赵鞅拉着扯着亲密远过其他人主人臣,私下并不泥于礼节的安于以家臣之礼向赵鞅拜去,


  “宗主恩于安于,安于岂能独全?赵氏有难,安于愿于宗主之侧,进退不离宗主。”


  赵鞅明了董安于不肯作罢,可实在放不下心,于是叫人连夜赶造了把新的弓,制了新的箭,自己捧着弓箭来回试了几回,只求战场之中安于不被武器拖累。安于捧着宗主送来的弓箭,看着这尚反着光能拿来当铜镜使的镞,与那没有磨损痕迹的弦,不由发笑,不愧是宗主。但也感念颇深,好生收着。


  待到离晋阳那日,鞅于马上,大军其后。本是慷慨激昂之时,鞅忽而转头望向安于,


  “弓可佩否?”


  安于一愣,也便知晓宗主之意,拍拍身后聊以回应。鞅顺势望去,确是自己所赠之弓,便笑着回首前行,望他侧颜,欣欣然似有得意之情。


  只是始祸者死,是赵氏反击的一把利器,也是萦绕在鞅与安于之间的梦魇。


  董安于是知晓的,是明白的,所以从他最初说出“先发制人”那四个字时,便做好了决定,决定用自己的人头换化解赵氏的危机。可是赵鞅踟蹰了,赵鞅不允,赵鞅知道董安于是无论如何也换不来的。


  尚未攻打范与中行时,赵鞅便断不许董安于打他自己的主意。如今面对知氏派来要赵氏给个说法的使臣时,赵鞅亦不许任何人打董安于的主意。赵鞅知晓董安于性情,明白这家伙从来没有把他的性命看的像自己看待他的性命那么重,于是压着消息,不许任何人和安于提及有关知氏的事。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董安于看着迟迟没有来结盟的知氏,看着对自己总要多些目光的赵氏家臣,还有那刻在刑鼎上的“始祸者死”,安于明白了一切。


  赵鞅最终看到了自己不想见的情景,看到了董安于难得性急了回来寻他。面对董安于一句句“知氏使臣怎么回事”“几时结盟”的问话,赵鞅张张嘴,声带被什么扯住,发不出半点声音,于是又闭住了。悲拗与愤懑涌出,终于干裂的发出一句,


  “始祸者死只是借口,他们不过是忌惮你罢了!”


  安于又怎不知这只是个借口呢?只是这个借口太巧妙了,巧妙到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刑鼎是赵鞅铸的,于是荀跞挖了一个坑,他和宗主只能往里跳罢了。要不然是董安于的性命,要不然便是和知家作对,董安于清楚孰轻孰重。


  “以安于之命换赵氏安宁,安于,死无恨矣。”


  从佐赵鞅始,没有人比董安于更明白他想要什么。他想要赵氏的强大,想要赵鞅权势于晋,想要在这混乱变革之中,赵立于无危之地。他是赵鞅的家宰,是赵氏的家臣,如何能不处处谋略皆始于赵呢?若以己之命换赵氏安宁,对董安于而言,并非不是善事。


  “安于如此弓弦般,可为赵氏发,亦可为赵氏断。”


  董安于想的清楚,只是赵鞅不愿罢了,可是赵鞅也没能拒绝,或说,没有拒绝的条件。再和荀跞一战么?或是知联合韩魏攻赵,对方才平息战乱的赵氏来说,不是什么好应对的。知氏虎视眈眈已久,恨不得一灭赵氏如范中行般。


  “安于……”


  赵鞅欲要挽留,但伸出的手顿了顿,终究垂下,只能看着董安于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未几,传来消息,安于自缢于其家,来报的将安于所佩之弦取下,递交于赵鞅,以证所言属实。赵鞅摩挲着那弦,系于身侧,忽而起身奋马,向城中去。


  晋阳城中,人马不绝,一如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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