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釉

#最近不短的时间在省拟安家,借此唠嗑我的大山西
圈子很杂……很杂,历史圈为主,历史圈里也混的很杂
最近也心水MBTI,但其实真的很杂

[神经脉络组中秋24h|18:00] 竞争合作者

*一些最初的私心其实是想看绿老头被烧死

  

  

*并没有很严格去查资本主义萌芽时期欧洲社会风俗究竟如何,请您将就着看

  


*感谢小蝴蝶和骨折眉毛的客串,并为她们友情参演加鸡腿

  



     

  

   

  

  

  当INFJ被绑在十字架上,四周是举着火把激昂的人群时,她没有丝毫慌乱,平淡的像在看一场表演,仿佛即将被火舌吞噬的人不是她。只是当她的目光从人群中扫过,没有看到那个身影时,落寞与神伤不自觉从眼底流出。



(一)


  近来,教会监管越发严了,大街小巷时常得见神职人员的身影,种种活动愈加频繁,便连常日里很少有机会见到的圣女也间或在活动中出现。不知情的还道神在大度布施祂的恩赐;知些情的明了是城中暗藏的清教徒越来越多,教会不安生了;而清教徒或是对教会腹诽已久的人,在暗中等候着总会来临的腥风血雨。


  只是目前不过渐起乌云,雷电还没个影儿,更不必说狂风暴雨。于是无论知情的不知情的,也都饶有兴趣的看着教会的游行——毕竟圣女实在太难得一见,哪怕她从未解下面纱,人们也被好奇心推攘着挤到窗前,隔着层层的帘子与她脸上的面纱试图窥探这位圣女的真容,尽管他们知道这不可能。


  INTJ揉揉眉,对于喧嚣的人群她只觉烦闹。烦躁浓意渐起,她终于忍无可忍,摸出别在胸前的怀表看眼,将品了一半的咖啡草草饮尽,转身下了阁楼。


  与熙攘的人流截然不同,INTJ选择了相反的道路,在狭窄悠长的小路七拐八拐。其中有些地方甚至不能说是路的,只是两墙间留下一条宽缝儿,INTJ侧着身才堪堪挤过。她将衣摆上的灰拍掉,蹙紧的眉下那双幽深的紫瞳无不诉说着嫌弃。


  终于,她停在了一个贩卖图书的小店前。店主瞧见了,笑吟吟将头巾塞在马裤里,伸手去接INTJ递来的铜板。


  “好嘞,我这就去拿您要的书。”


  店主在前面领,INTJ在后面跟,手里的油灯忽明忽暗,摇摇晃晃映着通往地下室的梯子。店主常年工作于此,早已熟稔,三步两步便先爬下去,伸手欲扶INTJ。INTJ没有应,把油灯换到了左手上,转身往下爬。虽然下梯子的动作可见得生分,但终是稳当当站在地上。


  地下室不仅她一人,早有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等候:有如她一般西装马甲或是着了便捷长裙,但分明可看出是家有爵位的贵族;有店主这样粗衣于身,不过平常家境的;亦有介于二者之间的中间阶层。其中几人甚至是被教会通缉的清教徒——当然,这种说法不是准的,这里的人都是清教徒,只是其他的还没有被通缉罢了。


  INTJ向店主点点头,以示谢意。店主爬上梯子,离去时将地下室的隔板关上。


  INTJ扫视一眼人群,该来的基本来了,除了一人——所有人都知道,INTJ有个左膀右臂,是她最为信赖的人。不过其中大多数只是听闻,未曾见过。如不是前几天教会大批搜捕,追踪到他们原先的窝点,紧急换到这里开会,INTJ也才顺带让他们见见这位左膀右臂,否则不知道要被这个护食的家伙藏到什么时候。


  她不急着发言,从地下室随手抽了一本书,侧身坐在椅子上翻阅。见她这番势必要等到那位左膀右臂才肯进行下一步的架势,人群有些骚乱,渐渐的转为沸腾。清教徒没有人敢说INTJ的不好,只是纷纷将矛头指向那位姗姗来迟的左膀右臂。


  INTJ本想无视这些嘈杂,但当听清纷纷扰扰是对自己左膀右臂的抱怨时,她将书合住,拍在桌上,闷闷的发出一声低沉的“咚——”,


  “等不住的可以出去。”


  INTJ的声音听不出怒意,如往日一般平淡,只是此言一出,骚乱的人群顿时安静。与此同时,隔板被再次打开,一位身着黑色披风的少女走了下来,每迈一步,披风下白裙若隐若现。连帽的斗篷松松将她从头罩到脚,只有浅浅的绿眸分外突出。


  她这一身不像贵族,也不像平民,更像白孔雀成了人形,摇摇的向与会人们走近。INTJ见她来了,轻轻勾唇,小声抱怨怎么穿了这身,弄脏可不好,INFJ低低回了句来不及换,清教徒的会议便正式开始。


  INTJ不夹带丝毫情绪的将现状分析一遍,其中几多教会的内部资料,不知怎么也被INTJ弄到了手。本就焦虑的人们更觉时危,甚至有莽撞者直言与其这么被动不如直接宣战。这想法刚提出,还没有再多叙述,便被INTJ像刀一样斩断,不许再提。那位左膀右臂INFJ全程只是坐在旁侧听着,她虽与INTJ同在台上,但并不完全朝向人群,而是微微转向INTJ,目光更是未曾离开丝毫,以示听着如此认真。


  INTJ没有看过INFJ,但是她能感受到身侧目光。像只小鸟,在发言的空隙INTJ想着。不过更重要的会议并没有让她走神太久,即刻投入了对异议的一一驳斥,待到再没有非议时,INTJ又将自己一开始便提出的结论复述一遍,


  “因此,目前最重要的是扩大我们的人数,得到更多支持,才能与教会拉开正式的战争。INFJ将与我一同操办这个主要任务,得她之令,便如得我之令。”




(二)


  从那次会议后,街头时常可见带着红狐面具,穿着深色斗篷的人。毕竟要宣传,要扩大人数,太隐秘的不好,旧日口耳相传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足够与教会抗衡。但什么都不掩盖的直接走上街头,几条命也不够教会抓的。如果带上面具斗篷,一切便都好。在教会视线外将这身打扮一脱,换条路便可大大方方从大街上回家。


  INTJ有着天生的演说能力,那人群中站一会儿,便必能引起一大波激昂,见着奏了效,也不多呆,瞧着时机一到便走。等到教会的人来寻时,只能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发现被遗弃的面具和斗篷。气急败坏往那大街上望去,瞧着谁也像她们,可是又总不能都捉了回去,只能连连跺脚,把她们咒了千回百回。


  清教徒里有些看到把教会玩的团团转,难免得了乐子,故意留点破绽好逗他们玩,尤其以ENTP为最。INTJ只觉得无趣,何必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来浪费时间,制造危机。INFJ把她安抚住,肯定了ENTP的乐趣,但又正色劝告她小心为上,被教会捉到只有烧死这一个后果。ENTP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狗一样嗯了声,转身又嬉皮笑脸去玩,INFJ也没有再说什么,INTJ更是觉得说一次不听的没有必要过问,于是默契的任由这家伙放浪去了。


  “怎么不歇?”


  INFJ将咖啡递了一杯给INTJ,并肩坐在她身旁。INTJ拿起咖啡抿口,皱眉看着牛皮纸上黑蓝色的墨迹,


  “我们中出了叛徒。”


  INFJ乍听到这个消息,端着咖啡的杯子一抖,但旋即便想清楚其中来由。大扩人数已经两年,其中不少鱼龙混杂,难免混进来教会的人。虽然心底多了几分愁绪,但还是习惯性摸了摸INTJ,就像给自己家养的猫顺毛一样,


  “好在叛徒大概不在核心,若是核心,不只是零散的那些被捉。”


  “对,”INTJ顺着INFJ的抚摸斜靠在她身上,不待INFJ下一步解释,INTJ便已经明白要说什么,


  “否则至少你不会还好好的在这里。”


   INFJ笑笑,倒是没有什么所谓,好像是死是活与她干系不大的,只是定定望向窗外。INTJ惋惜的看看INFJ,夹杂着几分不舍,


  “只是这几天你不能在这里了,既然有叛徒,容易暴露身份。”


   “没关系,战争结束了,我们就可以不分开了。”


  INTJ又在INFJ身上靠了会儿,似乎想多汲取一些温存。INFJ一边给她顺着,一边拿出剪刀在二人发上各剪了一缕。INTJ的发与她瞳孔一般紫,INFJ则是雪一样的白。INFJ将两缕发各对半分开,一缕紫一缕白绑在一起,分放在两个香囊中,


  “这是我从书上看到的东方仪式,正好不日前有批商人从东方买了些新奇玩意,中有两个一样的香囊,我瞧着这个仪式有趣,便总想着剪你一缕试试。”


  “现在我们可以一人戴一个了,无论走到哪里,都在一起。”


  INFJ将其中一个香囊收好,另一个塞在INTJ掌心。


  INTJ如获至宝,直至INFJ离开后仍被她紧紧攥在手里,望着远去的那条路出神。可以一直在一起么?INTJ不是很能确定的,甚至她已经嗅到了,危险似乎就在身边。


  果不其然,INFJ走后没多久,便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INTJ将门打开,那清教徒急急忙忙挤进门,


  “不好了首领,我撞见ENTP拿着您的徽章走了。”


  INTJ蹙眉,又看了看INFJ离去的方向。




(三)


  当ENTP的消息被传出时,与会的清教徒或是激愤或是哀伤。徽章是INTJ作为首领的标志,如今她偷走,要么是拿去找教会举报,要么便是起了异心,试图冒充INTJ来分裂清教徒。


  几乎所有人都一口咬死ENTP便是叛徒。


  INTJ一反常态换掉她习以为常的深紫色大风衣,改着灰色亚麻长裙,踩着平民间最为常见的木鞋,一头紫发也被灰布裹得严实,只有这双与生俱来的紫眸下蕴含的沉思来彰显旁人学不来的独属于INTJ的气质。清教徒中虽有地位较低的贵族,但毕竟人数算不得多,如果ENTP真有异心,INTJ扮成平民打扮也更好隐藏身份。


  这件事的确是棘手的,INTJ良久不发一言,只是皱眉想着。她想清了这件事的来由,知道了那人在算计什么,一切安排都向着那人既定的走去。没有人看到,INTJ眼中浓浓的布上了一层哀伤。


  哒哒的马蹄声渐近,众人转身望去,看清来者后立刻戒备。在后的那匹马上明显可见是一位修女,在前的一席白裙,面纱严盖,分明是难能求见的圣女。


  “教会的人怎么找到这儿了。”


  “一定是ENTP,一定是他!他背叛了我们,他把我们集会的地点告诉了教会!教会的人来捉我们了!”


  INTJ示意人群安静,将武器收起,自己走到圣女的马前将她扶下。圣女一双盈盈绿眸与她一席洁白甚至连发皆是不着点墨的雪白格格不入,面纱缓缓摘下,所有人大吃一惊——原来圣女早被策反,她便是与INTJ如影随形的INFJ。


  INFJ低声向INTJ道了句谢,转身回头将INFP也扶下马。INTJ眼中闪过一丝不满,那份醋意透过INFJ尽数洒在这个修女身上。


  “很抱歉我又来晚了,才知道出了叛徒,INTJ将大家召来开会,我便急急赶来。”


  INFJ微微屈膝,小幅度的行了礼,算是聊表歉意。INTJ一向言简意赅,这次叛徒一事情况更加危险,便没有多让大家停留,草草两句便做了了结,放众人回家。


  静谧到连风声都没有的郊外,只剩下INTJ与INFJ二人。两人各怀心事并肩走了会儿,INTJ突然停下,望向几乎看不到的那弦勾月,


  “是你故意叫人发现ENTP的?也是你喊人集合的?”


  “如果不这样,你准备将我支在教会自己一个人暗中找叛徒多久?分明知道我是圣女,比INFP更好盯梢有没有人去找神父,盯梢这个叛徒的动向。”


  INFJ跟着INTJ停下前行的步伐,这个天色实在惨淡,INFJ无心去赏,便将目光移到INTJ身上。


  “那么现在,叛徒呢?”


  “你应该猜到,他被我放走了。”


  INTJ没有震惊,没有愤怒,一切似乎早有预料。她只是闭目,将所有的悲伤皆揉碎在紧闭的双眼中。INTJ必须承认,在大局的部署与谋略上,她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但是在揣测彼此情感与想法中,她终究差INFJ一步。于是兜兜转转,她与INFJ对清教这事是天作之合的战友,但在INFJ的私心上,INTJ还是没能摆脱INFJ的谋划。


  “你早知道有叛徒了对吧,之所以那天才告诉我,只不过是想找个理由让我回教会躲着,你好暗中处理掉叛徒。”INFJ平静将INTJ这些心思挖出,“这样不好么?”


  “对于我们的战争来说,是极好的。”


  INTJ明白孰轻孰重,也知道不可能为了私心放下大义。她只是做不到这么突然的去接受将要来临的事实。




(四)


  因为叛徒的出现,INTJ必须尽快出城联络附近城市清教徒开启这场战争了。INFJ为INTJ送行那天,郊外的风绵密缠绕,托着二人发梢扑粼。INTJ迎着初春的日光,眸中水光明晃晃的,


  “你和我一起出城,去与其他的清教徒联合攻回来吧。”


  “你知道的,这不可能。为了最后的胜利,我不能离开,必须回到教会去。”INFJ轻轻吻吻INTJ的额,语气柔软的好似一汪春水,“为理想而死,怎么不算好呢?”


  “为理想而死,是很好。”INTJ不舍嗔怪她怎么拿这话安慰人,亦或在INTJ内心也是认同的,只是此时认同她又于心不忍,只能吞吞吐吐,翻出这么一句。


  “我会尽可能拖延时间,等你早日归来。”INFJ停了片刻,瞧着别时渐近,才又缓缓吐出一句,“再抱抱我,好么?”


  INTJ一把将INFJ拉到怀里,拥抱如此之紧,好似身处悬崖之上,哪怕只松丝毫,INFJ便会消失不见。INFJ全身心的享受着这份拥抱,让自己融化在INTJ怀中。


  分别之后,INFJ没有急着离开,她望着远天出神,直到听到身后响起教众的声音,才操起马鞭,向与INTJ完全相反的方向跑去。白裙被扬在身后,像旗帜,像墓碑上的飘带,为她平添圣女姿采。她从旷野跑到依稀有人家的小村,临近村口时,才停下马,微笑着看着追来的教徒,任由他们将自己缚住,推推嚷嚷的拉着她要去见神父。


  “想来INTJ不会被发现了”,一直到教会门口,INFJ望着巨大的挂钟与钟楼外五彩琉璃。回到了这个无比熟悉的地方,她知晓要面临的是什么,但她从来没有这么安宁恬静过,似乎终于可以休息了,终于可以摘掉在教会中的那个面具,静静等待着最终的胜利。


  “剩下的都交给你了,INTJ。”




(五)


  昏黑的牢里,INFJ见到了ENTP。


  “你也是计划中的一环?”ENTP侧身给INFJ让开些位置,好叫她坐,“也是,在教会眼中,清教徒的首领和教会内部最大的叛徒都被抓住了,他们的确会掉以轻心。”


  “不,我来到这里不是INTJ的安排,是我自己的计划。你让他们对清教徒掉以轻心,我吸引他们的注意让他们的主力都来围观。没有什么比烧死他们的圣女更让教众在乎,至于那些‘群龙无首’的清教徒,算不了什么事。”


  “不只是掉以轻心,叛徒认得这个徽章,会去告诉神父的。”


  “只可惜,是我先见到了那个叛徒。INTJ本以为我不久前才知道有叛徒这件事,”INFJ笑笑,没再多说什么,扭头看向穿着INTJ那身紫色风衣,别着INTJ徽章的ENTP。不得不说,同样紫发紫眸的ENTP,实在太适合扮演INTJ了,“你怎么心甘情愿去做INTJ的替身?”


  ENTP没有回答,有些久远的记忆被渐渐翻起。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一夜,教会的人闯入她的家中,她躲在狗洞里逃过一劫,第二天却在广场上见到了被火吞噬的父母。她又想起被INTJ从废墟捞出,跟着她一点点看着清教徒的萌芽扩大。她想起INTJ偷偷塞给她的信和徽章,她发誓要为了共同的事业生死不惧,


   “我就算是死,也要毁了教会。”


  与那句咬牙切齿的不同,第二个理由ENTP的声音分明柔和下来:“尚且我早就将INTJ当姐了,只是我俩习惯了直接喊名字。可能在她眼中,我不过是一个得力助手。”


  “不会的”,INFJ将手搭在ENTP手上,轻轻的拍了拍。转而便收回手,一切归于宁静。


  静谧太久ENTP总觉不适应,瞧着靠在墙上不知是睡是醒的INFJ,ENTP忽想找些乐子,玩心大起:


  “咱俩死的路上还能搭个伴聊聊天,只是连你都不在了,INTJ可得多孤单呀。你说对吧,姐夫?……姐媳?诶呦痛痛痛。”ENTP还没贫几句,便被INFJ扯住耳朵,吃了痛,立马住嘴。


  INFJ陪着她玩闹了,才终于回味那句,她声音很低,似乎想要掩盖其中悲伤:“对她的确残忍,但只能如此。”


  “只是……我有些想她了。”


  “咳咳”,ENTP瞧着因为自己那句本想活跃气氛的话,INFJ反而陷入神伤,于是直直背,拍拍自己的肩:“你瞧我现在是不是和INTJ像个七七八八?本姑娘特允许你把我当做INTJ一小会儿,让你靠靠。出去了肯定要还我这个恩情……算了,本姑娘大方,饶恕你下辈子再还。”




(六)


  INFJ先被拖出去的。


  在教会眼中,ENTP好歹是个首领,当然要留着多套些情报。INFJ不一样,是曾经的圣女,是现在板上钉钉的间谍,没有比将过去高高在上众人仰望的人拖下泥潭更快活的。神父想到那天自己高坐于殿堂时,那个叛逃的清教徒连滚带爬跑到自己椅下,哭诉着自己如何从INFJ的监管中跑出,如何得知了INFJ的身份,然后拿着INFJ的红狐面具邀功似的告诉他这个消息,请求神的庇佑。神父的笑一改往日神职面目,没有神的严肃与爱抚,而是像一个获利的商人,将自己的那些想法在昏暗到看不见光的教堂大肆的流露。他向那个叛徒保证,神会保护忠于他的人,之后得意洋洋的喊人去抓捕昔日的圣女。


  只是或许神父也没有想到,神的保护并没有降临,那个可怜的叛徒在完成他最后一个任务——揭发INFJ之后,便被早藏在殿外暗中等候的INFP用最神圣的银匕首刺死。INFP借着对叛徒的愤怒与厌恶将那刀捅下,但当血沾染了匕首时,善良的修女还是在处理尸体前进行了祷告。而信誓旦旦神会保护他的神父早已将这个人抛却脑后,他满心只有早日架起十字架,来向世人彰显神是如何的不可侵犯。


  于是INFJ被绑上十字架这天,神父特意好好收拾了一番,一定要亲手丢下第一个火把。


  INFJ被带出时,仍是那席圣女白裙。或许是神父对于杀死圣女这件事过于兴奋,亦或许就是要将圣女的面目展示给那些曾疯狂崇拜的人们。当INFJ被绑在十字架上,人们通过这身打扮认出了圣女。


  “原来就是她?”


  “身为圣女却和那些造反的人混在一起,活该今天受到神的制裁!”


  “天呐,我过去还去她舆前拜过,神啊,我当时被这妖女蒙骗,才做出那些举动,早知她已经叛离,我一定第一个把她烧死……”


  “我也是!第一个烧死这个骗人的妖女!”


  不日前还挤破头要去求见圣女的人们此刻似乎忘记了自己曾经在圣女座前虔诚的跪拜,只恐惧于神将圣女叛离这件事迁怒于他们身上。于是纷纷将随身携带的物什,蔬果什么统统砸向十字架,好告诉神他们受人蒙蔽之愤怒,来换取神的宽恕。


  INFJ没有去看人群,没有去听那些“妖女”“烧死她”,她目光飘向层层人群以外的远方。她从未曾这个角度看过这座城市,十字架在城市最宽广的两条干路十字交汇处,十字架下筑着一人高的台,INFJ就从这里望去,朦胧的可以看到远处的城门。


  城门外,INTJ早已肃整好军队,排山倒海般向这座城压来。


  所有的人都去十字架前凑这热闹了,如INFJ所想。INTJ一路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城门外那仅有的两个守卫还被INTJ一剑解决。等到神父知晓危机来临,已是INTJ率众撞这城门之时。他没有如愿以偿抛出烧死INFJ的第一个火把,他只能急匆匆的往教堂赶去,仓皇丢下一句:“给我多泼点油,烧死她。”


  人们纷纷举起自己手中的火把,向台上丢去,火焰燃的很快,不时便蔓延到白裙上。INFJ望向人群,没有INTJ的身影。她知道INTJ如今正在破城,必然来不了这里,她也知道INTJ离得不会很远,就在大街尽头的城门另一端。


  可是,她还是等不到她了。INFJ在滚烫与疼痛之中还想再去看看,还想再去看着,看着城被攻破。她知道INTJ一定带头冲入,这样她就还能再看她一眼,哪怕是最后一眼。


  奈何她这个最后的心愿也不能够被满足。当INTJ破城之时,首先入目的,便是四处逃窜人群之后那个淹没在火焰中的十字架。


  INTJ的心漏了一拍,她拦了一个逃跑的人便问那个十字架上是谁。被拦住的受了惊,支支吾吾半天仍在“圣女”“妖女”中含糊不清,INTJ被这声夹着哆嗦的“妖女”激怒,恨不能一剑让这人归西。最后的理智拦住了她,她知晓这次的目标是教会,平民不可杀。


  她没有将时间浪费在和平民纠缠上,驱马奔向那个十字架,INTJ在心里默念着:等我,再等等我,快到了,马上。可是这马总是太慢,哪怕马鞭声从未间断,INTJ也未能见到那个熟悉的面孔。只有转小的火势在告诉她,一切无可挽回了。


  当一切只剩一句“无可挽回”,巨大的无力感将她吞噬掩埋,宛如一脚踏入沼泽,越是想拔便越深,渐不能呼吸。四躯百骸被冷水灌注,寒气逼人,痛楚从指尖直冲心口,犹如猛兽伏身,将她撕碎。不仅仅是心痛,从头到脚,没有一寸肌肤不在与她的内心共担这痛楚。INTJ咬紧下唇,终于艰难的将哽在喉口的那些悲愤连带着一口气咽下,所有的怒气聚在手中,紧攥着的那把骑士剑好似与她长在了一起,直直的指向教堂。


  她要教会的人来偿还,要神父下地狱去陪。




(七)


  教会中并没有比外面安生多少。乘着混乱,INFP悄悄放出ENTP,塞给她两把双手剑。现在的ENTP,好似着了魔般,从牢狱一路杀到院外。她的衣衫不知被谁划破,隐约可见衣下一道猩红的血口,与破布粘在一处,殷红的不知是伤还是布。


  神父气急败坏的喊人去捉她,在高楼上看着直跳脚。INTJ破门之后,他便知道了自己被骗,一心想着回来先把这家伙也杀了。哪料一入教堂看到的是这般模样,惶恐和愤怒撕碎了他神父的面具,如今在高楼上大声吆喝着众人的,只剩一个贪生怕死的跳梁小丑。


  围在ENTP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ENTP自知自己逃出无望,登时不知哪里来的凌然傲气,举起一把剑抵在自己脖颈旁,


  “我的性命只能我自己来了断,你们都没有资格控制我的生死!”


  从ENTP颈中涌出股股鲜血,扑洒在距她最近的那圈人身上、脸上。ENTP倒下时微笑着,她好像看到了将她拉出废墟的INTJ,似乎看到了她的父母,还有先走了一步的INFJ在不远处等她。


  神父刚为ENTP的死松口气,想唾她一下,却没成想自己脖上被勒上一条麻绳。他反射性去抓那麻绳,想要松开一些,但麻绳越收越紧,初尚可挣扎,到最后只能蹬蹬腿,便没了动静。


  INFP默默哀悼,将麻绳打个结,丢给她身后那些早被INFJ策反的教众,让他们将神父吊起来,给教会众人看看。自己喊了几人转身冲到楼下四处逃窜的人群之中,将ENTP的尸体裹住,一起搬到她的房间。房间里,她急急扑灭火后收来的INFJ残尸亦静静躺在地上。泪水从她脸上滚下,滴到修女的衣上。她捡起ENTP的剑,迈出房间。


  她看着剑刃穿透身体时,最初尚有惊慌。但剑在她手中越来越稳,INFJ的声音在她脑中回荡,她好似看到身处牢中还逗她笑的ENTP,她只觉脸上越发湿润。是泪么?还是血?INFP不太清楚,她没有抹去,任由沾了一身,直到看到不远处走来的INTJ,才松了口气,一阵瘫软。


  “神父呢?”


  INTJ顺着INFP所言,看到了那个被吊起的神父。她步步向前走去,丢下了手中的剑,从腰上抽出那条食指粗的马鞭。


  “啪!”


  一鞭子抽在神父身上,不能躲闪的那具死尸晃晃,又被INTJ一鞭子抽上,


  “啪!”


  神父的尸体尚有些温热,血液未曾排于足部发青发紫,于是INTJ这两鞭子下去,立刻破了两道血口,就像被人吊在空中的血袋,缓缓往外渗着。


  “啪!”


  “啪啪!”


  ……


  不知过了多久,教堂内外的战争皆已停止,空旷的教堂内只能听得INTJ的马鞭抽在那具早已模糊的尸体上。INFP想去拍拍INTJ,告诉她获胜的消息,奈何自己手上的血太多,生怕INTJ厌弃,想了想,还是用手背轻轻敲敲,


  “一切都结束了。”





(尾声)


  城外一角,并排着两个小山包一样的坟,一个碑上刻着“妻INFJ”,另一个刻着“妹ENTP”,两个碑都是INTJ竖的。


  INFP照例先来扫了坟,坐在INFJ那个碑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那个姑娘说着什么。又生怕这样冷落了ENTP,便会抽出两句来和ENTP念叨一下。


  自己做的周全了,不过那二位能不能听到,INFP就不确定了。


  INTJ捧着两捧花走来,一束纯白的雏菊,另一束五彩斑斓,什么颜色都有,实在不像是坟前应该有的。她走近了,将那捧斑斓的放在ENTP碑前,这是ENTP曾玩笑说的,有朝一日自己如果走在前面,绝对不要白花,难看,INTJ当时没有回应,但却记下了这些。


  另一捧……INTJ走到INFJ碑前,轻轻的放在小山包面前。INFJ与ENTP截然不同,喜素,白色最合心意。她瞧着那个碑望了会儿,突然似是对着INFP,亦似是自言自语似的喃喃:


  “其实我早知她准备用暴露自己的身份来吸引教会的注意,让我更少损失更大胜率的打赢这场战争。”


  “她知道我知道这件事。”,INTJ顿顿,眼里的泪打着旋儿,“我知道我劝阻不了她,便不会过多劝阻。她也知道我了解她所以不去劝阻她。”


  “我提防着那个叛徒,猜到了她要用叛徒做文章,于是一开始便准备将叛徒杀了。知道她压根没打算让我见那个叛徒,所以私下暗中去查,甚至不惜让ENTP专门给教会留些证据,可惜教会一直没追踪到我身上。她知道我不可能为了查叛徒过多暴露我自己,来影响整个清教,她赌赢了。”


  “将她关起来囚起来是没用的,她是教会的圣女,教会掘地三尺也能找到她。如果将她带走,教会会更加警惕,届时用更大的兵力来阻碍我们。到最后她只给我留了一条路,要么诀别,要么乘早一鼓作气打入城还能赶在她被……在那之前救下她。”


  “但是她完全没有给自己留下活的这条路。”


  “她和我一起去见你们那天,塞给我一个香囊,让我把这个和她的尸体埋在一起。她说这样,你们就不会分开了。”INFP静静听完,顺着INTJ的话回忆一遭,从记忆中抽出这么一句,“我照做了。”


  INTJ抚抚胸前,从最贴紧心脏的地方摸出那个香囊。这香囊她一直随身携带,半寸不敢远离,经过血雨腥风,也丝毫不许沾染。而今未曾想,那些当时的诺言不过落了这么一个结果。


  只是香囊仍在着。


  如今它被紧紧攥在INTJ手中,两缕发丝交缠着,在INTJ掌心,也在INFJ身旁。

  

   

  

  

  上一棒@雨涧南 

  

  下一棒@兰生玉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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