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釉

#最近不短的时间在省拟安家,借此唠嗑我的大山西
圈子很杂……很杂,历史圈为主,历史圈里也混的很杂
最近也心水MBTI,但其实真的很杂

「刘萧刘」关中路

一些严重ooc产物,写着写着就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

  

  


  


  


  天色些许昏昏,鸡尚且还未清醒,那传信的便急急冲入院内。停马过急,险些撞在门上,幸而在阶前停了,只是下马有些趔趄。鸿沟之后战况愈紧,粮草兵马也耗得快,萧何亦知棋近终了,胜败于此,连月皆是堪堪入睡,小歇而起,因而这马倒不至于如何影响他。听着嘶鸣之声,萧何先唤人去接待着。未曾点灯,借着微微晨光将衣裳发冠一应打理齐整,才去堂下。


  堂中灯是初燃的,只点了几盏,不能算亮堂,看书不行,视物却足够。传信那人催马过急,想来不知是连夜赶路赶了几日才至,一句话竟也说不出,只是大口喘着气。


  这人是从前线来的,萧何明白。从着衣时便开始在心里估量这次关中还能凑出多少粮草辎重,毕竟又是这么的急,想来不是什么好消息的。是败了么?损了多少?


  萧何没有去取摞在桌上的简,在等候他人说话时分神做旁的不算礼貌,加之这关中情况他早已洞悉于心,无需查阅。他只是皱了皱眉,连年战事,便是关中可也未必吃得消。


  那人终于将气捋顺了,萧何也做好了等他报汉王来要的军队粮草数量的准备。与萧何的愁容不同,传信儿那位却是一脸笑颜,


  “丞相,胜了!”


  “胜了?”


  没有让他接到头疼的消息,萧何反觉不太真实。因而将那两个字又丢回去,以确保不是自己听岔了。


  “是胜了!汉王前脚从战场上回来,那一身的甲还没卸呢,就让我来给丞相传话儿。是胜了,真的胜了,我骑马从营里出来的时候,还瞧着后面有几位将士拖着楚兵残躯,看起来穿着的好像是项羽的衣……”


  那位说的声情并茂,几可与村头闲来无事拽着小孩儿讲故事的老先生媲美。驿使正兴头上,好一通描绘,仿佛亲眼看着刘邦如何率军征战,取了项羽首级。终于描述尽了,才想起自己还揣着刘邦给的信,匆匆取出给萧何看,来应证自己所言非虚。


  将信展开,从那字迹中可以看出是临时起意写的,没有盖章,但字确出于刘邦之手。这字儿从沛县看到现在,萧何认的明白,旁人造不得假。信中所言:大胜,项羽已亡,等我整顿军队,卷了项羽的旗来给丞相看看。


  萧何浅浅一笑,将信折起,放在袖中收好。




  刘邦回关中那天,萧何起的大早。一来侍君之礼,理应如此;二来久别乍逢,总是难眠。东方那线天略吐白,便登了城楼。侍卫拜过便欠开些位置留给萧何,供他远眺。萧何向东南望去,旷野林木萧瑟,叶早已枯黄垂落,或而风起,只余呼啸。


  这风是从北下的,卷着浪般的细沙在原野横冲直撞,向南铺去。


  不知过了几时,快马先至,言汉王将临。


  萧何又匆忙理了回衣,把那些碎褶子抹平了,转身下了城楼。待到命人城门大开时,已隐隐约约可见得马踏旗扬。只不时,那马便临近于城,震的四方雷鸣。等到停马城前,萧何已携从去迎。排排黄褐白黑的马填了这原野寂寥,为首的正是刘邦,旁侧马匹上是张良与陈平,再往过便是韩信曹参樊哙等一众将领。


  刘邦座下那匹扬啼咴咴,欲复前行,奈何缰绳被刘邦拽着,嘶吼一声,也终是站定。身后大军甲胄倒映初升之日,粼粼的闪着金光,绣着“汉”的军旗随风而展,如鹰之翼。刘邦亦着着甲,冠上鹖羽高扬,更衬他挺立。他见着前来的丞相,忽而便在马上张扬的笑着,比那日光还要夺目。


  萧何趣步拜了,侧身让行。大军洋洋洒洒,浩浩荡荡,在那城中如川流似洪水。




  等到一切礼节皆毕,百官众将寻着路打道儿回了自己的住所。张良守度,先来见了萧何。天下既定,离了战场自然有治国的规矩,因而此行算是对百官之首的敬意。张良走后不时,那些沛县旧友曹参樊哙等也来见了,更多的却是叙叙旧,唠唠天。萧何虽觉这样总显得自己过于位高,不算合适,可毕竟初离战场,想来可以宽容些许,不好拂了面子,便不再说什么,只管奉陪了。


  樊哙瞧着萧何方取出的酒,提了壶来,当水一样灌了,衣襟上甚至沾了湿,但是无妨,没有谁在乎这些。樊哙淋漓一通,将胡茬上的酒用袖抹了,开始把那战场上的事儿往酒桌上倒。不过在座诸位也几乎皆是跟着汉王提过戟的,因而谈论更多是自己杀了多少兵斩了多少将。


  樊哙乐呵呵往卢绾身上一搭,向萧何介绍:“这位,长安侯呢,放几年前谁敢想啊。”


  萧何只静静听着,无言。


  卢绾摆摆手:“萧丞相可莫听他胡言,就说汉王吧,多少年前都是喊季哥的,今天这步啊大家哥几个谁也想不到,都有劳。再说我们这些侯啊,哪能有丞相你官高。”


  萧何仍是听着,只不过礼貌笑笑。


  曹参毕竟在秦时任吏多年,知晓些官场轻重,赶忙制止他们这些不合规矩的胡话。樊哙仍意犹未尽,又饮了壶,与夏侯婴推嚷了几句,见着时候不早,也作了别。萧何站在门边一一辞着,曹参走在最末,又与萧何拉扯片刻,方才转身去追。


  萧何回屋时,定定向门外望了眼,不知道是在看谁,也不知道是在等谁。叫人把桌收拾了,一身姑且算是官服的却迟迟不换去。


  “哟,丞相还没歇呀。”几分打趣儿的声音响起,萧何回首,只见门口停着一人一马,那人手里还拿了卷什么。


  只是这天……萧何望去,太阳离山还有着一段距离呢,问他歇没歇打实的没话找话罢了。不过萧何也无心纠结这些,他知道这家伙嘴里吐些个不正经的实在平常,虽然心下一喜,可也几分不解,全了礼数便前去扶那下马之人:“汉王怎来了?”


  “这不是信里答应丞相的嘛,给你带卷项羽的旗回来看。那些将领什么的早就见过了,专门拿来给你看的。”刘邦把手里那物什丢给萧何,语气之中还杂了几分骄傲。萧何双手捧着接了,展开看去,黑线绣的“楚”上还沾了不知道谁的血,染的旗上一片片殷红。这本应在楚城楼上飞扬的旗如今被刘邦攥了一路,现在到了他这个留守后方的丞相手上,萧何终于切真有了胜者的体验。


  “天命归汉,自是当喜,恭贺汉王。”萧何将旗递回,附了些场面话。刘邦随手把旗卷好了丢马背上,便轻车熟路往屋里走,萧何欠着半步的距离在他身后跟着。


  屋里已是被收拾过的,萧何望了眼整洁的屋内,全无方才几人饮酒谈天的痕迹。刘邦也并未发觉什么似的,侧身向席上一坐,将未脱的靴往席上一搁,斜斜靠着墙。萧何松口气,将靴齐脱在席边,跽坐于刘邦对面。


  “丞相啊,你这儿管饭不?”来了萧何这儿,刘邦总想蹭些饭,大抵是旧日在沛县做亭长时,每每忙活完,总会屁颠屁颠跟到萧何家,问一句“功曹,今儿有饭么?”,以至如今将为天子的他这句话也问的轻车熟路。


  闻言萧何却是一笑,这堂堂汉王不在给他备的宫里用膳,跑他这个丞相这儿蹭饭算什么理。难不成他这儿的饭能比宫里的香?


  刘邦仿佛看穿了萧何的心思,补了句:“丞相家的饭一直都香,在沛县那会儿我就喜欢。”


  “汉王说笑了,臣这就叫人去准备。”萧何知道他又胡言,只管应承。本想让自家厨子做了便好,却又想到什么,那带话的侍从尚未走远,被他喊住,耳语几句,特吩咐让自己夫人去炒了两碟在沛县时刘邦便喜欢的菜式。因而这一桌子摆上来,既有应着旧礼应有的待君之道,又有独为刘邦备的他专爱的。好酒好肉每碟被刘邦夹了几筷子,最后落在萧何专为他炒的那些菜上,一顿狼吞虎咽。


  “还得是丞相家的饭好啊,宫里那些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刘邦捏了一个豆子,往嘴里弹。哪料送偏了,豆子骨碌碌滚在地上,刘邦看着咂咂嘴,又重捏了一个。


  “当时在离开的彭城路上,突然就想起上芒砀那会儿,大半夜你翻出沛县给我拎来水和口粮。”这回豆子投的准,刘邦满意的笑笑,将手上的油沫儿随手抹桌上,“最苦的……荥阳,还有陈下,诶呦你不知道,韩信和彭越那俩小子竟然不出兵,项羽咬的紧,从陈下一看,那周围,都是项羽的旗……”


  刘邦絮絮着,恨不得将他这些年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都吐给他的丞相。萧何知晓妄议朝臣免不了埋下祸患,无论刘邦说多亏了张陈也好,还是因为固陵暗骂韩彭也罢,不同意,也不反对,只捡了既定的事实,“幸而那些都是过往,如今项羽兵败,汉王大可心安。”


  “是啊,项羽亡了。”刘邦的话里终于少了轻浮跳脱,满满的沉甸甸,萧何竟从中听出些许忧虑哀婉。刘邦坐正了,看着萧何,他的目光不再灼灼,而是飘起层层浓雾,“回来的路上我去问过,子房并没有想入朝为官之心。”


  “老萧啊,继续做我的丞相吧。”


  刘邦把“我的”二字咬的很重,好像生怕萧何跟着张良一起跑了,自己空空的没了丞相。


  萧何见他有些失神,语气也柔了几分下来,轻轻散散的,夹杂些许安抚之意:“何自然是您的丞相,将来也会是的。只要汉王所需,何便不会走。”


  刘邦哂笑着,不知是在嘲项羽,还是嘲他自己。今日张良来拜会时,萧何便觉出他几分不愿久居于京之意,虽不直言欲走,但断没有对封侯拜相有任何期许之情。刘邦对张良敬重,萧何是知晓的,想来这一路刘邦明里暗里问过张良心意。新朝初立,左膀右臂却要丢一只,刘邦突然跑他这里来也是可以理解了。


  “从起义之初,臣便早已认定,无论沛公汉王或是陛下,胜也好败也好,在南郑时何未亡,今后也必不会走。”萧何字字说的分明,恨不能将刘邦疑虑一扫,给这个将登皇位的人一些心安。


  “好啊,好啊”,萧何这份许诺为刘邦减少些许愁容,绾发的系带垂在他胸前,顺着说话一起一伏。


  刘邦最后没把给他的丞相看的楚军旗留下,对萧何而言,留着这个也是个麻烦。临别时刘邦又说,项羽那儿有好玩意,被他带回了栎阳,登基前让萧何进宫去看,届时挑些赏给他,萧何也不知进宫和赏赐哪个是借口,只管应了。等到刘邦骑马离开,在路口处几个等他已久的侍卫跟着远去,萧何抬眸,才瞧着今夜的月色竟是这般的好,清澈透亮,与那杳杳的马蹄声相融,揉碎在这难得好眠的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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