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釉

#最近不短的时间在省拟安家,借此唠嗑我的大山西
圈子很杂……很杂,历史圈为主,历史圈里也混的很杂
最近也心水MBTI,但其实真的很杂

「刘萧刘」再逢

一些刘萧刘君臣文(?)


是刀子,慎入


真的超好嗑,这对真的超级好嗑,快来吃我安利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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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帝二年,相国何大病。」


  人总是有一死的,萧何躺在床上,隔着窗帘望那一角破碎的天,一点点理着稀碎的记忆。年少苦读,任吏于秦,沛县起兵,留守汉中,再到瞧着山河初定,大汉始开,算来,做汉相也近十年。平常人家做个小官小吏的,哪里能妄图登庙堂极人臣封侯拜相呢?自己莫说九年汉相了,若只看做他刘家的相,可是远不止十年。


  人老了就这样,总爱回忆,好像那些记忆不多想想就不是自己的似的。


  那是一个很透彻的天,和如今一样。只是那角天不是碎的,完完整整从窗牖映入,映在新任功曹的杯中。他上任尚没几天,凭着那股勤奋,好不容易才将各户情况对了七七八八,可人名还是分不清的——这也不怪他,穷百姓多没读过书,起不来什么好名字,要么起的名字拗口的慌,要么便是几家的雷同。


  萧功曹拿了一页新简,从那歪七扭八的字上努力辨认,方才看的清几句,


  “……刘家三子季……走失?”


  萧何对刘家还是有点印象,三子不是个安分的,又实在能惹事,难免旁人多念叨几句,便被萧何听去。虽然众人口中这刘季实在是个混混,可到底都是成了年,怎么还能走失?


  萧何不解,刘太公也不解。听着刘太公含着担心与气愤的怨骂,好言安抚,待老人家怨气平息,才从刘家出来。


  那么大一个人,能去了哪里?


  奈何萧何那时事务在身,不能只为刘家一人服务,虽然一直心里记挂着这事,可一桌一桌的简也让他抽不开身。偶尔去去刘家,问问情况,这一问就是好几个月。


  杳无音信。


  几乎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事实——战乱年间,丢了个大活人,要不然就是被抓去充了军,要不然就是死在干戈之中,几个月不回来,多半是凶多吉少。萧何也几乎认定这便是事实,虽然为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就这么成了战争的牺牲而惋惜,可实在没有办法。


  世事总会在你心灰意冷的时候点燃一把火,就像萧何看着被刘太公押到自己面前道歉的刘季时,虽然心底埋怨他让别人担心,耗费那么多精力去寻,可毕竟不是最坏的结果,也为这莽莽撞撞跑去找张耳还能活着回来的家伙庆幸。


  “诶呦,难得萧功曹这么记挂啊,我下回请功曹喝酒啊。”


  被刘太公拖出去还能嬉皮笑脸的和他打哈哈,这刘季可真是……


  萧何没有赴这喝酒的邀请,在他看来这不是什么正经话,随口一言罢了。没想到刘季这个人还真记得这件事,三天两头拎着壶酒跑他这儿喝。萧何从最初的不适应到后来习以为常,为了防止他弄乱文件,专门腾出一个桌子让他坐。刘季呢也早习惯萧何为自己留着座儿,老老实实在他那位儿上喝完,时不时还带把花生来。


  这中情况一直到刘季任了亭长,有了活儿干,才不至于清闲到时不时打扰萧何一下。等到刘季去咸阳送徭役了,那桌子也落了灰,萧何办完工,见着也会擦一擦,但从来没有往上面摞过书。


  送徭役不是什么好工作,搞不好就会出事。萧何清楚的很,可这是亭长的职责。这一路辛苦,萧何临走的时候给刘季多塞了两钱,刘季拆开看了看,笑着说这两钱是借他萧何的,回来了一定还。萧何不用他还,但希望他回来倒是真的。


  从稻熟到插秧,从棉衣到薄衫,其他送徭役的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刘季就像赖在咸阳不走似的,怎么也不见个人影。刘太公不知道送徭役究竟要多久,他萧何可实在清楚,怕刘太公担心,也没有去说,自己心里憋着这担心,更不是滋味。


  莫不是又寻张耳去了?


  萧何就这么想着,算是给自己一点宽慰。


  “萧功曹——”


  萧何站在台阶上负手远眺,那个风尘仆仆的家伙就这么闯入视线。他手里没有拎着酒,可萧何给他备着了。刘季丝毫不把萧何当外人,靴也不脱衣也不理,就这么莽莽撞撞跑进去,拿起酒便喝。


  “萧功曹,你猜我见到了什么?”


  刘季神经兮兮的左右看了看,迟迟不肯说,非要吊着胃口,见萧何目光又要从自己身上移开,才终于吐出两个字,


  “皇帝!”


  “功曹你想不到吧,我送徭役的时候见到了皇帝!诶呦那威风的,大丈夫当如是!”


  大丈夫当如是啊,可谁能想到真的如是了呢?只不过啊,这一路可实在不容易。


  “丞相,丞相,汉王又要兵了,前线兵打没了,汉王好不容易才从荥阳跑出来。”


  萧何看着手中刘邦要粮的信尚且还没有回复,这要兵的人又来了。摆摆手让人招待着,自己望着屋外这不大的汉中发愁。


  汉中本不比关中,没有沃野千里。为了战争收粮收税也算多了,征兵也征了不少,再拿下去,万一算得上苛政,只怕汉中民心动摇,危害他汉王的根基。收粮收兵容易,收民心难啊。


  尚且,荥阳,怎么还是荥阳。荥阳打了多久了?这个骨头这么难啃……大业当然要图,可是他刘邦的性命萧何实在担心,或者可以说,萧何更担心的是刘邦的性命。


  汉中的风实在是冷啊——这望不到边的彻夜,哪一方的土又染上了汉兵的血?这混杂的血中,可有汉王的几滴?


  萧何没有敢再往下想,又拿起那些信函。只要后方供应的上,至少前线不至于无粮可使无兵可用,至少可以少些危机。这是他身为刘邦的丞相该做的事主之责,这也是他作为与刘邦相交多年的故友萧何应该为友人做的。


  可这样漫长的汉中的夜,又有多少呢?萧何也想过干脆跟着前线去了,自己有个心安。但他深知后方的重要,后方必须有人去守,为了大业,为了刘邦,这个后方他萧何必须来守。


  想来刘邦果真是有天子气的,垓下之战,项羽自刎,天下归汉,这是放到七年前刚起兵的时候谁都不敢想的。迎接汉王归来那天,萧何一早收拾齐整了,特地换了件新衣,侯在殿外等着。这位马上要当天子的人却没有半点自觉,一瞧着萧何,便挽绳停马跑下来,不等萧何把礼数做全了,便拽着萧何要酒。


  “萧丞相,有酒么?和你说啊,打项羽的时候,我满脑子就馋着这一口酒呢。”


  打仗都敢想这些,也不愧是他了。不过萧何知道,他就好这口,也就一直备着。从汉中备到长安,从楚汉之争备到白登之围。


  匈奴和项羽不一样,项羽多少算个君子,可匈奴实在是比他们皇帝还不讲道理。从晋阳之后再无消息,如今收到的第一封,是刘敬偷偷找人送来的消息,大致言陛下被困白登近七日,恐遭不测。


  闻此消息,满朝哗然,甚至已有官员抱尊太子盈为新君的想法,进可避免匈奴挟天子而要求汉妥协,退若陛下出事,亦免国无君王的现象。


  “住口!”


  “不可!”


  第一声“住口”是吕后的不满,第二声“不可”则出自萧何之口。


  朝中争执之声骤止,任谁也想不到,平日里稳重谦和的丞相此刻如此失态。自然,他们毕竟都不是萧何,也就不知道这位丞相与他们的陛下这些年的过往与情意。


  萧何长篇大论下来,倒也没有人再提另立新君,不知道是被说服了,还是看到了皇后和丞相的意思,总归这件事压了下来,大家都在等着,期许着那个多年征战的皇帝这次还能披着战旗归来。


  萧何也这么想着,难得觅了个空,跑去找据说长安城酿酒最棒的那家店提了两壶回来。在府邸中办公间或抬头歇息时,遥遥看着一方几案,恍如当年沛县少年靠在他的办公桌上喝的东倒西歪。


  “陛下回来了!陛下回来了!”


  萧何是怎么等到这个消息的呢?他记不清了。他甚至记不清看着刘邦进城时候是什么情景。似乎那时的他只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呼吸,以及抑制不住兴奋的心跳。


  刘邦啊,当真有天命的吧。


  “相国——”


  帘外那角天从清澈的蓝转为莹莹的黑,模糊的还可以看到烛火亮斑的摇曳。萧何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喊他,是小陛下的声音,是当年那个太子盈,如今早已荣登大宝。萧何努力想起身,又被一个穿着龙袍的影子扶着躺下。从迷梦的光中,萧何仿佛看到了什么,又好像听到了什么。


  “相国!”


  是小陛下的声音么?似乎是了,可是,怎么看到的,是另一个人的身影呢?


  那个身影越发清晰,渐渐汇成一张嬉笑的脸,手里摇着一壶酒,要请他喝,


  “相国你来啦,我等你好久啦。”


  萧何被他拽着,就那么向前走去,突然又想到什么,猛的停下,望着酒,似是询问似是喃喃,


  “你不是有天命在身的么?这两年去哪儿了,让我好找。”


  那人还是笑着,笑着把酒递过来,


  “诶呀,这不是找张耳去了嘛,功曹莫气,我请你喝酒,给你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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